第410章 明明如月何时掇
  翌日退朝以后，本来佶皇要在尽快找王则算账的，可是认真一想：自己可是天了！一定要君临天下，不可再次遭到章惇等人的谩骂与蔑视，一切皆要以最高的规范约束自己！君天下何其难哉！意味着居高临下，高屋建瓴，鸟瞰天下，诗圣杜甫也言过：会当凌绝顶，一览众山，在朕眼中，一览众生微。皇嫂还言过要以仁德治理天下，再者，王则也够义气，居然让朕过足了道长之瘾，他还真的做了一次马，让朕得以轻松愉快地抵达寝宫，不至于被太后逮个正着！满朝文武成天言道“微臣略效犬马之劳”，也许仅是罢了，例行公事一样地逗朕欢心呢！而王则，居然能将此言化作行动，洒尽了汗水，历尽了艰辛，此乃何其忠君也，不但不该贬斥，反而应该得到褒奖才是！于是，不禁欣欣然地，报复之心就此作罢。

  佶皇把对美嫂的思念与爱怜深深地藏于心底，他闲来无事，有时，在纸上信笔涂鸦，在画作下端题写着“连理枝”“凤凰情”“鸳鸯意”，他不敢将这些信手乱涂的画作保存起来，就付之一炬，凝视着跳动的火苗，佶皇五味杂陈地：“但愿朕与皇嫂在这些不谙世事的火焰中得到神行合一，但愿老天知道寡人的痴心！”有时，精心研习自己的“兰叶体”书法，以便下次见面请美嫂为自己的书法风格取名，想到自己的书法作品又会被皇嫂由衷地赞赏一番，不禁精神抖擞，亲自选了一首曹操的《短歌行》，按自己的风格精心书写着。于是，不出几刻，风神俊逸御风欲飞的字体就诞生与笔端了：对酒当歌，人生几何？譬如朝露，去日苦多。慨当以慷，忧思难忘。何以解忧？唯有杜康。青青衿，悠悠我心。但为君故，沉吟至今。呦呦鹿鸣，食野之苹。我有嘉宾，鼓瑟吹笙。明明如月，何时可掇？忧从中来，不可断绝。越陌度阡，枉用相存。契阔谈宴，心念旧恩。月明星稀，乌鹊南飞，绕树三匝，何枝可依？山不厌高，海不厌深。周公吐哺，天下归心。下笔如有神助，居然很快就能自成一体了。

  春赞叹之余，精心地将这幅作品贴于他的寝宫。夜深人静之时，每次看到“绕树三匝，无枝可依”一句时，佶皇孤灯相伴之时，都会伤感地叹息道：“美嫂啊，朕绕着你这棵大树走呀走，无论寻寻觅觅多少次，你都不给朕歇息停靠的机会呀！因为‘山不厌高，海不厌深’，既然如此，等一百日过后，朕就放肆给你看看！”

  文妃望着丰厚的正禄与生活物资，不安地想：独乐不如众乐，一人坐享俸禄，实属犯罪，曰：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。理应改成“己所欲，施于人。”于是，请安全把自己的意愿转达给佶皇，安全立即下山，等到佶皇进入寝宫之后，他恭顺地面呈给佶皇，佶皇大开一看，只见短签上写着：“致万岁：愚嫂独享皇家俸禄，令前朝遗妃寝食难安，长此以往，必将折福折寿，乞望皇上君恩浩荡，一视同仁，待我寒观弟如手足，愚嫂亲书。”

  佶皇见之，叹道：“此妃的确仁厚有加，朕为何始终不能得到你的芳心呢？朕真想做一个人，你不来伴驾，朕就难以从命！可是，君天下一定要践行，不然，又成为了一句空话！”叹息归叹息，接着，佶皇迅速照办。

  很快，每位道士皆享受着月俸，对娘娘的感激之情自是难以言表，纷纷表达着对她的谢意。有的教她学习道家音乐，有的给她讲故乡的笑话，有的陪着她训练道家拳法，有的伺机为她按摩，恨不得成天想把她抬起来玩“筛花生”的戏耍呢！

  接连几日，他再次欣赏了历朝帝王的诗歌，有的纵横四海睿智神武，比如刘邦诗句“大风起兮云飞扬，威加海内兮归故乡。安得猛士兮守四方。”有的灵秀温婉含蓄动人，比如诗句“雨从天上落。水从桥下流。拾得娘裙带，同心结两头。”“红颜讵几，白发难除。明年后岁，谁有谁无。”（注：讵，音同“句”，意为“岂”。）佶皇莫名其妙地叹息道：“这些先帝啊，尽皆有才，文治也好，武功也罢，皆在朕之上，朕该为后世留下一些什么呢？何种艺术被美嫂赞赏，就把它作为彰显帝王之才的致命利器。”想罢，他无比得意地笑了！

  文妃想到完美的福庆就那样与自己诀别，于是毫不犹豫在瑶华观潜心学习儿科保健秘方。总结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歌诀，她曾为当地百姓造福一方，大家几乎都能背诵娘娘亲口编唱的歌谣：“要想孩长得好，几分饥寒少不了。”“谷肉蛋豆菜果，一样不落笑哈哈。”“阳光是个宝，四季晒晒身体好。”

  四十九日后，佶皇再也忍不住对美嫂的思念了，经过太后允许，谨慎地戴好黑纱，带上精心书写的作品，由春陪着，再次进入瑶华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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