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七章 北海遇险
        《吕纬堂集-日记-北海试航》：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舰现在所航行之海域，海水碧蓝，立于飞桥之上，眺望远海，见ｂｏ涛起伏，颇觉ｘｉｏｎｇ怀大畅，眼见残阳如血，于舰尾ｃｈｕ缓缓坠落，霞光万道，照得海面好似赤蛇乱舞，甚是壮观。我舰驶入北海，即逢大雨滂沱，雨甚凉，四围天水弥漫，浪过船顶，船身前后簸扬，中舱水深盈尺，奔腾澎湃之声不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时海面上暴雨倾盆，四周巨响如雷，又好似风吹竹筒，呜呜长鸣，无从分辨到底为何物发出此等声音，骤雨一冲，海雾便散得更快。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，就见前方不远，海面上现出一堵巨大水墙，海水排空而来，我舰在这堵从海中升起之巨大水墙面前，有如一片孤叶。东方之天光皆为水墙彻底遮住，海雾刚散去，天空又即刻暗下来，我舰仿佛置身于暗无天日之海底深渊中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舰上之年轻水手皆为此骇人景象震慑，瑟瑟发抖，股ＺＨＡＮｙｕｚｈｕｉ。适才平静之大海现时终露出其狰狞狂暴之面目，眼看离那水墙渐近，越近越觉得威势迫人，海水壁立，令人不敢逼视，余立时下令全速直驶，盖我舰若转向驶ｂｉ，不免为那股巨浪击碎或掀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适钦宪在舰，语余云：‘昨日黄昏时分，予凭海观望。见东面海雾中有黑云逼天，如同浓云中有怪物下降，正是古籍中所言海气凝结之状，不知现时出现之巨大水墙是否为海气郁积所生。’钦宪谈吐自若如平时，众心遂安。余甚感佩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时于舰上四顾海面，皆是浊浪滔天，水势排空压顶。天海之间不仅只有那一堵巨大之水墙，而是数十道巨浪同时出现，海水倒灌向天空，巨浪通天之一刹那间，于水墙缝隙中之海面竟然平静无比，海中升腾之水墙也似乎凝固于最高ｃｈｕ，海气直上直下，海面竟无猛烈ｂｏ动之意。我舰ｃｈｕ于这令人窒息之天地巨变中，遂鼓轮向前疾冲。斯时前后左右。ｂａｏ括头顶天空，全被蓝ｓｅ水晶般海水ｂａｏ围，浑不知身在何ｃｈ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风恶浪急，而我舰员弁虽心惊不已，各项操作丝毫无误。余亲操舵轮，驾舰冲行于峰谷之间，劈ｂｏ斩浪，备极险峻，然阖舰员弁齐心协力，终至化险为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风浪止息，余与钦宪等喘息方定。我舰行驶之正前方海面上，海雾大起，我舰再往前驶，便将ｊｉｎ　ｒｕ雾中。而前方之能见度越来越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此雾生得甚是古怪，大约数丈之高，雾气蒙蒙，压于海面之上。从我舰所在之ｃｈｕ望过去，海雾与天空泾渭分明。又从雾中海气升腾，涌动异常的海气生出数缕黑烟直ｃｈａ天际，好似是黑ｓｅ巨怪之爪从雾钻出。怪爪五指朝天，其像恐怖异常，而斯时海上风浪静得出奇，夕阳即将随最后一抹余辉落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钦宪未见此等异象，讶问其故，余答以海上平ｌｉｕ雾也，海雾平ｌｉｕ，能见度可降为最低，是以如此。钦宪虑此时突现海雾平ｌｉｕ，不辨方向，易与过往船只碰撞。余告以此ｃｈｕ海面宽阔，慢慢ｙｅ航过去，多派人了望，当不至误触。待到天亮雾散之后即可无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余口中虽然说出不用担心之语，但行动上却不得不格外地小心，于是下令舰上其余人都上甲板，四ｃｈｕ了望。因在海雾中ｙｅ航，须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大意，而且起雾之海面实在太过平静，甚至可称静得有些可怕，象是在酝酿未知之巨大灾祸一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舰丝毫未放松警惕，减速至最低，缓慢前进，所有探照灯全部打开，桅顶亦挂上桅灯。时雾气极重，黑ｙｅ茫茫，灯光虽明，亦如置身幽冥之中。钦宪笑言称古籍所载，古人ｙｅ航时亦如此张灯，可以驱鬼，卜者亦以灯之明灭卜吉凶。余知其言之虚妄，所为缓解紧张氛围也，故笑然之，并言灯于海事中亦被广泛使用，好ｃｈｕ颇多。如桅灯防风防水，轻易不会熄灭，悬在高ｃｈｕ，加上船头和船舷特制之强光探照灯，虽然会吸引小队鱼群，但却能使深海水族远离。因即便无有礁石，水下冷不防冒出巨大鲸鲵，撞翻船只，亦是凶险。此ｃｈｕ海况险恶，若于此ｃｈｕ出现海难，阖船之人绝难幸免，即便不溺死于海中，亦不免葬身鱼腹。众闻余与钦宪所言，心下稍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舰缓缓驶进雾中，海面上一片静，只闻螺旋桨搅水之声，似乎连海水都静止一般，四周则全是雾茫茫一片，不辨东南西北，即便雾中还有十余丈之能见度，但就海上而言，仅有这种距离之可视范围，跟睁眼瞎亦无多少分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阖舰员弁皆以十二分小心，遍观四周，我舰于ｙｅ雾中缓缓前进，余心盼海雾尽快散去，然余海上行舟日久，知雾急生风，若雾一散，海上恐怕便要重起大风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舰行不多时，前方突现一三桅船，迎头直驶而来。其出现毫无征兆，有如海雾凝结而成之鬼魅，于雾中飘忽不定。余大惊之下，全力扳舵，堪堪ｂｉ开，方免触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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