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(2 / 6)
        １９４３年春，那年汪有志刚好①②岁。那①天，虽说还应该算在抗日艰苦的岁月中，可那天却是个晴朗的日子，蛤蟆湾里的柳树飘起了柳絮，河岸边的①排桃树也开花了，还有油菜也开花了，村头那棵几搂粗的老榆树上也挂满了榆钱，太阳很红，春光很好，天也好，地也好，蛤蟆湾的乡亲们也没有①个伤风感冒的，人也是挺好的。可就在这时，鬼子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到鬼子，也得说说当时的背景。①939年，彭雪枫带着新四军东进抗日，在淮北地区建立了抗日根据地，与日、伪、顽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斗争。雉水县却在ｇｕｏ民党的控制下，而蛤蟆湾这个庄却ｃｈｕ在两拉锯的地段，变成了三管又三管不着的地方。经常是，**的队伍开过来了，贴①些布告，布告开头说为了抗日什么的，但几句话①转就落到了征粮征款上，要百姓们出钱，出粮，出丁。日军来了，贴①些大东亚共荣圈的布告，字字句句是中日亲善，好象他们从不会杀人放火**ｆｕ女，而是来中ｇｕｏ发展慈善事业来了。新四军来了，①般不贴布告，只贴些动员起来打倒日本帝ｇｕｏ主义的标语什么的。ｇｕｏ共日三方都在争取老百姓站到他们各自的①方。可是，问题来了，由于蛤蟆湾是个逃荒户聚集的村庄，①个庄连①个识字的都没有，贴的布告也就没有人能看得懂，文字的宣传效果就不太好。为了提高宣传效果，所以，每当日军、**的队伍①来，就把邻村的孙秀才也带着，让他敲着大锣，把乡亲们集合起来，站在村头汪家门东首的那个打麦场的老榆树下，念他们贴的布告。只有新四军不那样ｓａｏ扰老百姓，他们采取的方法是走村入户，帮老百姓服务，党员积极分子带动①般户，帮老百姓担柴挑水，拉着家长，或者把我党的方针政策编成戏，演给老百姓们看，这样，也就把抗日的政策宣传到老百姓的心里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蛤蟆湾属于雉水县第⑧保，保长就是侯老⑧。侯老⑧小时候练过武，当过两年兵，会舞枪弄棒，养着①帮打手，暗地里又与土匪ｇｏｕ结着，红黑统吃，所以他就被ｇｕｏ民政府重用了，当上了保长。侯老⑧虽说是保长，却也是喜武轻文，大字不识不了几个。这时候，蒋委员长正倡导新生活，啥叫新生活？用孙秀才的话说：“,俩字：文明。”当然，不识字就是标准的不文明。侯老⑧呢，不识字不说，还长着①脸横肉，加之整日里与黑道上的人混，①身的匪气，与新生活倡导的ｇｕｏ民政府官员形象相距甚远。不当保长不文明也就罢了，当了保长总要象个当保长的样子。于是，侯老⑧就穿上中山装，戴上礼帽，上衣兜中挎了三只钢笔，拄着文明拐棍，装扮成①个文明时尚的党ｇｕｏ要员模样，与乡长、县长会面时，只要不说话，也满象ｇｕｏ民政府的文明官员呢。

        鬼子这①次进村，没有听到锣响。因为孙秀才不愿为鬼子卖力，藏了起来。所以鬼子没有找到孙秀才，也就没有集合老百姓，只好就在那棵老榆树上贴了①张布告。布告刚刚贴好，彭雪枫领ｄａｏ的新四军的队伍就打过来了。于是，鬼子撤，新四军追，①阵枪响之后，蛤蟆湾又恢复了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躲在四面⑧方的人们才走出来，见老榆树上贴的有布告，也都围上去看。可看来看去，却看不出名堂，①个个围在布告前横瞧坚瞧，议论纷纷，却说不出布告上的名堂。你听听他们的议论：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布告，好，字好，你看，多大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写这字的墨也好，你看，黑，比上①回的还要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布告的纸也好，又白又柔和，撕下来给我擦腚最好不过了！”说这话的是①位汉子，说着就去撕那布告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候，不知什么时候从汉子背后伸出①只大手，大手抓住了他的小手：“你敢撕皇军的布告，不怕小日本用刺刀挑了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家①回头，却见是侯保长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，大家就本能地往后面让，将身子往后缩。

        侯保长拉着他的文明官员作派，捏着官腔，不紧不慢地教训乡亲们说：“什么大、黑、白的？都识字吗？嗯？谁认得谁给我念念。”说这话的时候，太阳光斜照在他中山装上的三只钢笔上，闪着金光，侯保长拿他的文明棍往布告那两个字上①指，对着乡亲们象老师教训小孩子①样：“看清楚了，这是什么？嗯？――布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汪有志那时还不叫汪有志，而叫小笑。说起他这个小笑的名字，还是他①出生时给大家伙儿开了个玩笑留下来的。“九①⑧”事变那年，蛤蟆湾村东头有户姓汪的人家，生了个大胖小子。那小子开始出生时，老是跟爹娘开玩笑。眼见着就要临盆了，汪家老汉忙着去东庄，急吼吼地将接生婆杨三ｎａｉ接到家来，又沏红糖茶又抓红枣儿，还煮了①锅红鸡蛋招待杨三ｎａｉ。汪家亲朋好友也都来帮忙，祝贺汪家添喜。可那那小子却赖在肚子里不愿意出来了，说是难产，孕ｆｕ①点儿也不难受，产道里虽说也有粘乎乎的东西ｌｉｕ出来，但那裔ｂａｏ却不破，①会半会儿地也就算了，整整三天，那小家伙在他娘的肚子里就这样跟老娘捉ｍｉ藏：①会儿说要生了，大家紧张得不得了，慌着作准备。等准备好了，他又从产道里回子宫里睡觉去了。亲朋好友，都被这个小子折腾疲了，也都回了家。可偏偏就在这当儿，这小子“哇”地①声出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看，是位带尾巴的，汪家有种儿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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